亲笔写了三十封信,希望有个准确的消息让嫂子定下悬悬的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辣辣是
从最坏的方面作思想准备的,同时也备了一些纸钱鞭炮等着怕一说要用又弄不到,可得屋忽
然就在厨房里了.
辣辣仰望着高她两个头,满脸青春疙瘩的大儿子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孩子猛一看是
得屋,细一端详,嘴眼鼻都肿了似的,大得不协调,陌生得不像王家人的模样.辣辣受不住和
儿子的对视,拉住儿子的手说:"好了.你可平安到家!"
得屋没叫妈妈,看见四清远远望着,说:"这是谁家的小孩?"
四清畏缩地后退,冬儿抱住了他,让他上去叫大哥.四清忸怩着不愿意.得屋说:"算
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
那样温良恭谨迁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力的行动."得屋一口南腔北
调的普通话,越说话目光越灼亮.说完一个"李玉和"式的亮相:"战友们,我走了!"
辣辣说:"快,社员快拖住得屋!"
辣辣明白了是什么使三年不见的母子亲近不拢:得屋精神出毛病了.一盆凉水当头
浇下,她真不想说那个"疯"字.她让社员去给王贤良报信,说得屋回来了但是傻了.
辣辣对外人封锁了得屋回家的消息.躲在天井的竹躺椅上光是望着得屋,想哭也哭
不出来.
两天过去,辣辣感觉自己适应了新的灾难.得屋虽然谁也不称呼,但似乎谁都认识
---- 除了四岁的四清,得屋走的时候他还在他的摇窝里,得屋也没有什么暴力行动,只是强
迫全家人一天三次按时准点地向毛主席早请示晚汇报.其它时间他精力旺盛地在屋子里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