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想过独立?”沙伊达静静的说。
“殖民主义迟早是要过去的,问题是,独立了之后,这群无知的暴民,要多少年才能建 设他们?一点也不乐观。”“会有一天的。”
“沙伊达,你这话只能跟我讲,千万不要跟人去乱说。”“不要紧张,嬷嬷也知道。” 她笑了起来,突然又开朗起来,笑望着我,一点也不在乎。
“你知道镇上抓游击队?”我紧张的问。
她心事重重的点点头,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眼眶突然湿了。
一天下午,荷西回家来,进门就说:“三毛,看见了没有?”“什么事?今天没出 去。”我擦着脖子上淌着的汗闷闷的问着他。
“来,上车,我们去看。”荷西神色凝重的拉了我就走。
他闷声不响的开着车,绕着镇上外围的建筑走,一片洪流似的血字,像决堤的河水一般 在所有看得见的墙上泛滥着。“怎么?”我呆掉了。
“你仔细看看。”
——西班牙狗滚出我们的土地————撒哈拉万岁,游击队万岁,巴西里万岁———— 不要摩洛哥,不要西班牙,民族自决万岁————西班牙强盗!强盗!凶手!————我们 爱巴西里!西班牙滚出去——这一道一道白墙,流着血,向我们扑过来,一句乙乙阴森森的 控诉,在烈日下使人冷汗如浆,这好似一个正在安稳睡大觉的人,醒来突然发觉被人用刺刀 比着似的惊慌失措。“游击队回来了?”我轻轻的问荷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