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伊达,如果西班牙人退走了,你怎么办?”有一日我忽然问她。
“怎么个退法?给我们独立?让摩洛哥瓜分?”“都有可能。”我耸耸肩,无可无不可 的说。
“独立,我留下来,瓜分,不干。”
“我以为,你的心,是西班牙的。”我慢慢的说。“这儿是我的土地,我父母埋葬的地 方。”沙伊达的眼光突然朦胧了起来,好似内心有什么难言的秘密和隐痛,她竟痴了似的静 坐着忘了再说话。
“你呢?三毛?”过了好一会,她才问我。
“我是不想走的,我喜欢这里。”
“这儿有什么吸引你?”她奇怪的问我。
“这儿有什么吸引我?天高地阔、烈日、风暴、孤寂的生活有欢喜,有悲伤,连这些无 知的人,我对他们一样有爱有恨,混淆不清,唉!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如果这片土地是你的,你会怎么样?”
“大概跟你一样,学了护理医疗,其实——不是我的和是我的又怎么分别?”我叹息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