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总是死了,真是死了,无论是短短的几日,长长的一生,哭、笑、爱、憎,梦里 梦外颠档倒倒,竟都有它消失的一日。洁白如雪的沙地上,看不见死去的人影,就连夜晚的 风都没有送来他们的叹息。
回身向着这空寂如死的房间,黯淡的灯火下,好似又见巴西里盘膝坐着,慢慢将他蒙头 蒙脸的黑布一层一层的解开,在我惊讶得不知所措的注视下,晒成棕黑色的脸孔,衬着两颗 寒星般的眼睛,突然闪出一丝近乎诱人的笑容。
我眨了一下眼睛,又突然看见沙伊达侧着脸静坐在书架下面,长长的睫毛像一片云,投 影在她优美而削瘦的面频上,我呆望着她,她一般的不知不觉,就好似不在这个世界上似的 漠然。
门外什么时候停了车子,什么人在剥剥的敲着门,我都没有感觉,直到有人轻轻的喊 我:“三毛!”我才被惊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我在这里。”我抓着窗棂对门边的人说着。
“三毛,机票没有,可是明天早晨我还是来带你去机场,候补的位子我讲好了两个,也 许能挤上去,你先预备好,荷西知道了,叫你走的时候锁上门,另外一个位子给谁?”荷西 公司的总务主任站在窗外低档的对我说。
“我走,另外一个位子不要了,谢谢你!”
“怎么了?千托万托的,现在又不要了?”
“死了,不走了。”我干涩的回答着。
总务主任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紧张的看了一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