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饺子了包饺子了。"丁小鲁端着馅盆往堂屋走,"别贫啦,都去洗手。"
林蓓扭身去卫生间,马青吮着烟对于观说:"瞧我别扭棗这姑娘。"
"她还没习惯你。"于观笑着端起面盆,"人家是好姑娘。"
"敢情咱们都是坏蛋。"
众人七手八脚包饺子时,老太太建议"给干活的人放点曲子"。丁小鲁拧了半天老式箱形收音机旋钮,调出一组豪迈、缠绵的出征歌曲,这些歌曲也是流行歌曲,大家都随着旋律摇头晃脑地哼哼。当歌手唱到:"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三个男人一齐昂首唱第二声部:"棗我不悲哀!"
二
天色很亮,纹风没有,街上无声地下着瓢泼大雨,街树冠盖修剪得像最简陋的儿童画,笔直不动地成排伫立雨中。马青屁股离座儿地卖块儿蹬着一辆蒙着塑料布的平板车落汤鸡似地张望着前面雨幕中有着巍峨廊柱的剧场。于观、杨重都背头管裤,神态庄重地站在剧场镶着沉重的铜饰的玻璃门前迎接着沿宽大花岗岩台阶拾级而上的来宾,鸡捣米似地文雅地点着头。
马青把平板车蹬到台阶下,跷腿下来,于观立刻在上面吼:"拉到后台门口拉到后台门口那师傅你听见没有?"
马青可怜地看着于观,于观不再理他,他只得忍气吞声地一手扶把一手拉座推着平板车往剧场后台门 。
宝康穿着亮闪闪的西服,挺胸凸肚地背手站在于观身边,满意地注视着湿漉漉的台阶上移步款行的一对对头发蓬松、面孔苍白的西服革履的男女,笑眯眯地问于观: "你从哪儿收集来的这么些有身份的人棗我真开了眼,每个人后脖都是雪白的。"
"不是我有办法,我只是发了些通知,他们其实是慕您的名而来,这都是爱好文学的青年。"
"你说,要是他们知道这个不起眼儿地站在门口的人就是宝康本人,他们会吃惊吧?"
"会的,一定会,我打保票他们会把您围得水泄不通就像前几年围观外国人。"
"同志,"一个挽着女伴的高个男青年问于观,"会后真有舞会吗?"
"有有。"于观忙转过身小声说,"请柬上印着呢。"
"可我们经常上当,说有舞会把我们诳来,陪着那帮傻瓜开半天会,会后却什么也没有了,把人轰出来。"
"这次您放心,不但有,还是一水的'的士高'。"
"不骗人?"
"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