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生听得又气又感动,一方面觉得儿子挺实事求是;一方面又觉得儿子不知天高地厚涉嫌恬不知耻。
“我倒希望他在窗户外边听着,那样好些话我也好出口了……”
马林生吓了一跳,正在转身就逃还是静观事实两可之间,猛听到有人压低嗓门吼了一声:
“窗下是谁?”
马林生立时就有无地自容之感,恨自己没有窜墙跃脊的飞贼本领,只得硬着头皮举着手从阴影里出来,嘴里一个劲表白:
“别嚷别嚷,是我,两手空空——没刀。”
待看清面前站着的警觉地瞪着眼将手中坤包高举脑侧作随时掷出伴尖叫状的是齐怀远——齐女士,便顺势说道:“……我在等你。”
“等我?等我干嘛不站在明处?鬼鬼崇崇藏在旮旯我还以为是流氓想劫我呢。”
“屋里一帮孩子我儿子也在——我怕他们看见。”
“你不是不想再见我,何苦又来招我?”齐怀远镇定下来,旋即幽怨,“……这几天我刚平静了点。”
自从那次“吻别”之后,他们再未见面。想必是马锐已把话传过去了,在约定的日子,齐怀远没有露面。尽管马林生至今仍认为自己做得对,但单独面对齐怀远,他还是有些惭愧,他毕竟是个极善良的人,就是逛商店见到售货员笑脸相迎而自己一件东西没买都觉得对不起售货员,有很强的负疚感。
他乐意作出某种姿态使受到伤害的齐怀远心理多少平衡些。他垂着头一言不发,磨磨蹭蹭地往外走。
可能是他那副失落、茫然、痛恨的样子太逼真、太活龙活现令齐怀远实在于心不忍,毕竟她也是个极善良的人,于是她用一种恨爱交织无可奈何的口气长叹一声:“唉,你呀——进来吧!”
她原谅他了。
大概齐怀远也过于相信她那双幽怨的眼睛的威力,进了屋始终那么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我受不了你的就是你那愚蠢的自信——你凭什么!”马林生面带愠色,他想尽快结束这无聊的把戏。
出他意料,齐怀远并未像皮球似的一拍即跳,反倒更加幽怨,甚而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羞涩,十分虚心地问:“还有什么?”
这一问倒把马林生问愣住了。
“其它方面呢?譬如说我的品德,我的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