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有风沙和寒冷来扫兴。山城地形高,据说入冬就有雾围裹绕,减少空袭的可能
性,市面也愈加热闹。一天,天健照例来了,只坐一会儿就嚷要走。曼倩说,时间
还早,为什么来去匆匆。天健道:“天气好得使人心痒痒的,亏你耐得住在家里闷
坐!为什么不一同上街走走?”
这一问把曼倩难倒了。要说愿意在家里闷着,这句话显然违心,自己也骗不信
。要跟天健作伴在大街上走,又觉得不甚妥当,旁人见了会说闲话,有些顾忌——
这句话又不便对天健明说。结果只软弱地答复说:“你在这儿无聊,就请便罢。”
天健似乎明白她的用意,半顽皮、半认真的说:“不是我,是你该觉得枯坐无
聊。我是常常走动的。同出去有什么关系?不成才叔会疑心我拐走了你!”
曼倩愈为难了,只含糊说:“别胡扯!你去罢,我不留你。”
天健知道勉强不来,便走了。到天健走后,曼倩一阵失望,才明白实在要他自
动留下来的。现在只三点多钟,到夜还得好半天,这一段时间横梗在前,有如沙漠
那样难于度越。本来时间是整片成块儿消遣的,天健一去,仿佛钟点分秒间抽去了
脊梁,散漫成拾不完数不尽的一星一米,没有一桩事能象线索般把它们贯串起来。
孤寂的下午是她常日过惯的,忽然竟不能再忍受。才想起今天也不妨同天健出去,
因为牙膏牙刷之类确乎该买。虽然事实上在一起的不是丈夫,但是“因公外出”,
对良心有个交代,对旁人有个借口,总算不是专陪外人或叫外人陪着自己出去逛街
的。
过一天,天气愈加诱人地好。昨日的事还有余力在心上荡漾着,曼倩果然在家
坐不住了。上午有家事须料理;防空的虚文使店家到三点后才开门。曼倩午后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