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到了。我想办法拖住他,给你争取十五分钟的时间。记住!”
甘平已经径直走进了厂长室。紧迫感真是个好东西,它彻底根除了甘平的犹疑和怯儒,
使她义无返顾地开始了这轮艰难的对话。
女厂长穿着一套土豆皮色有很多兜的工作服,背对着门凭窗站着,正在眺望她的厂区。
她很瘦,衣服横竖都聚着不少褶痕,加上式样像外国的军服,一眼看去,她有些像个空投下
来的女特务或是巴勒斯坦的难民。听到门响,她回过头来。那种从她背影所得到的落魄甚至
委琐的感觉,顿然间消失了。在鹰翅一样的黑眉毛下,是两道很亮很锐利的目光,含威不
露,带着一般女性所没有的肃杀之气。她的脸上浮着一种适度的浅淡笑意。见来人是甘平,
那种为客商预备的纯礼节性的表情隐去了。
这瞬息之间的变化,激怒了甘平。她大踏步地走过去,腾地拉开她对面的弹簧软椅,毫
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你好像是位大夫?身上药味很重。”厂长有些懒散地说。一边审慎地打量着甘平,一
边用余光注意着门口,似乎预备客商一进来就把甘平打发走。
时间是宝贵的。必须单刀直入,一语中的。甘平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找您,是为了谈
我的工资问题。”
厂长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如果你是为这个问题而来,那你可以走了。我已经在全
厂大会上宣布过,凡是来谈工资的,我一律不接待。你的问题请去找具体业务部门。”
“您的规定,全厂无人不晓。在这种情况下,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走出去。正是因
为主管业务部门的不公正,我才来要求您主持公道:“甘平强硬地说。
“噢?”厂长略为有点惊异,一个外表文静的女医生,竟这样锋芒毕露。她不禁露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