ʮһ
登往厂长办公室的台阶,像一排排光洁的牙齿,噬咬着甘平的双腿。她的膝盖像嚼得恰
到好处的泡泡糖,又粘又软。
她还是来了。她不能容忍张文那几句话中恶毒的果肉,却接受了那个坚硬的内核:找个
最大的官干干!可是,真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她像做了贼似的心虚。阳光使夜晚那些振振
有词的理由,褪色得只剩下一个“钱”字。为了钱去自己游说,真叫人为难呢。可自己不
说,谁为你主持公道?连伟白都不理解。别的人将怎样看她?厂长会不会容她将话说完呢?
如果厂长将她轰出来,那……她不敢想下去了。
台阶,终于走完了。她先推开厂长秘书的门。
一见甘平,秘书迎上来:“吃了您的药,我的病好……”
“今天不谈病吧。我要找厂长。”甘平鼓足勇气说出来意。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点
抖。但一经说出,就像打响了第一枪,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反倒沉着起来。
“厂长病了?我怎么不知道?”秘书大惊失色。
“不是厂长病了。而是我要找厂长。”
“噢,是这样的。厂长吗,工作很忙,今天上午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这是时间
表,你呢,可以看一看……”秘书立刻习惯地打起了官腔。突然,他的眉心搐动了一下,他
那没痊愈的病根不客气地提醒了他。他热情起来,又不显突兀地问道:“不过,事情很重要
吗?”
“对我来讲,它十分重要。”甘平有分寸地强调着。
“那好吧!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斗胆犯一回欺君之罪。厂长约了个客商来洽谈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