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屈服后头卷着尘土,跑了。弟兄们这个骂娘啊!我躺在那儿,烧得一会儿糊涂一会儿
明白,糊涂的时候,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明白的时候,我咬牙切齿地想:我明天就上班养
路去!甭管出多大力,流多少汗,我也得把路整得跟地瓜地的垄沟一样。
后来、来了辆军车,听我们说完,二话没讲,司机助手腾出驾驶位子,自己去蹲大厢
板。西北的冬天,大厢里能把人活活冻死。养路工都是粗人,不会说感谢的话,只知道一件
又一件地往大厢里垫老羊皮袄,给解放军絮了个窝,把我抬进了驾驶室。从那以后,我对当
兵的特别好,我那个店,一到星期天,你瞧好吧,头上脚下全是一片国防绿。有人说,当兵
的光棍多,冲着大红来饱眼福。我看倒是冲着我来的。我从不欺瞒他们,不像有些个体户,
专抓当兵的大头。不然,再漂亮的女人,看上一回两回也就得了,谁还老来。
这说的是后话了。那会我在家治病,还没好利索,继父又逼我上山。我们是干一天给一
天的钱。我已经不小了,偏不听他的。他瞪眼,我的眼瞪得比他还大,他也管不了我。
我在街上乱逛。满街的招牌,这公司那中心,花花绿绿像雨后的毒蘑菇。怎么人们都一
窝蜂地做开了买卖?我开始研究这事。其实就是为了赚钱,经商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西北和
内地有地区差价,做生意的利润更高。我年轻,不怕吃苦,自认为脑瓜子也还活泛,为什么
眼看着别人发时,自己就不试一试呢?养路工我是再不想干了,苦累姑且不论,在人们眼里
毫无地位。我从小看继父的冷眼,长大了又遭世人的轻视,我难道就这样一直混到死吗?有
人会说,你可以当兵立功,上大学当科学家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鬼话!我能当兵吗?有着那
么一个不光彩的继父。上大学,更是没门,别说我考不上,就是考上了,家里也出不起学
费。天下好像大得很,其实留给我们这种人的,只是一条极窄的缝……
我决定从这个缝钻进去,大不了失败了重回山上当养路工!那个行当永远缺编,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