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得意地说:“您看,现在这被子多挺括。””
老人没理我。
我不知说什么好,方老似乎感到自己有打破尴尬的责任,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尽量地振
作着说:“杜鹃,你给我唱一段京剧吧。就唱‘我家的表叔数不清’这段,我来为你伴
奏。”说着用手吃力地摸琴。
我赶忙说:“方老,很抱歉,我不会唱京剧。流行歌曲还凑合,对您说的那个段子简直
门外汉。”
方老怀疑地说:“不会唱京剧?不能吧?京剧是我们的国剧,你要真不会就更得学
了。”
我满怀怜悯地看着他,心想一个人要是热爱他的行当,就会把它当成恒星,以为全世界
都是围着它旋转,太可怜。这个人要是再老了病了,还这样孜孜不倦地说教,就更可怜了。
我想说,不会京剧算什么呀?有学它的功夫,我还不如背几个外语单词呢!但我动了侧隐之
心,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就说:“我们换个题目吧,除了京剧,别的都行。”
方老一下子很失望,似乎比我同他争论还让他接受不了。他喃喃自语说:“说点别的?
说点什么呢?”我们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像一老一少的泥人。我并不觉得太难受,默默地想
其它的心事。他是这里的主人,而我不过是匆匆的过客。
过了一会几,方老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开朗起来,大声说:“好,说点别的。杜鹃,你
给我讲一个笑话好吗?”
我不由得怨自己,这真是烧香引出鬼来了。讲笑话?我最不喜欢的事就是讲笑话了。那
纯粹是无聊的人们为了消磨过多的时间,编造出来的庸俗佐料,恰和我的天性水火不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