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讲究家庭气氛,可在自个家里也没有这么不管不顾啊。到底也是个医院,不是自由市
场。”
我忙说:“喔……对不起,护士,我跑得太快了。”
护士扬起脸:“原来是你啊。杜鹃。”
屋内别无他人,我说:“咦,护士,爷爷到哪里去了?”护士说:“哪位爷爷啊?”
我想这位护士怎么这么健忘,就说:“就是上回住在这张病床上的,得了肺癌,叫我学
京胡的爷爷?”
护士顿悟似地说:“噢,你说的是方老啊。他去了。”
我迟疑着问:“什么……叫去了?”
护士宽容地笑笑,原谅我的无知。然后很平静地说:“去了的意思就是死亡。”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护士,好像她是一个储满了危险品的罐子,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您
是说……那个会用嘴发出京胡的快乐声音的爷爷……死了?”
护士抖着松软的枕头说:“是啊是啊,就是昨天的事。你没看我正在整理床铺,就要来
新的病人了。”
我一下子爆发了,对她的无动于衷仇视万分。我激烈地喊起来:“这不可能!一个好好
地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怎么会死?一个能发那么大脾气的人怎么会死?一个自己能叠被子能倒
水能走路能拉胡琴的人,怎么能死?死怎么会是这样?”
我立刻又对护士和颜悦色,充满了讨好的神情。我说:“护士,你一定是在逗我,我知
道,爷爷一定是搬到别的病房里去了,是不是?”
护士悲天悯人地注视着我说:“姑娘,我一看你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你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