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包装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正在粉刷墙壁。我穿着一件最脏的工作服,这使我非但不象一
个高明的医生,连个能干的副食售货员和理发师傅都不够格。我们的工作服——也就是职业
标志,厂里为了省钱,买成同饮食服务业一样的白大褂了。我刷完房子就把它扔到垃圾堆
里,但这并不妨碍它现在使我狼狈不堪。
“我是药批的,姓……”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他说到药批的时候充满了骄傲感,好象全银河系的居民都知道药批是药物批发站的缩
写。
我看也没看,就把名片揣进散发着石灰味的白大衣左上口袋。形形色色的药批我见得多
了,如今是买方市场,没有人象他这么趾高气扬的。当然喽,最主要的是我现在衣冠不整,
蓬头垢面。我不是个漂亮的女人,也没有名贵的衣物,但我愿意自己是个清洁的女人。当我
鼻梁上溅满四周干缩翘起的白色圆点时,我可不愿意会见这么漂亮的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个
男人。
他当然是做了准备的,象希特勒当年偷袭苏维埃俄国。皮鞋亮得象刷了多层紫红油漆。
头发烫着半大花,很优美地弯曲着,似煮得半开未开的方便面。裤线笔直。头发长过耳垂。
碎花硬领衬衣,结一条黑色领带。
我并不想仔细打量他,但以上印象纷乱地跳入眼帘,使我对他(她?)的性别归属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