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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旅令人悲,烈烈有哀情。
  念我平常时,悔恨从此生。
  --第六十一首这首诗大概也是阮籍的回忆之作,内容上是抒发自己的情怀的。陈沉说:"悔所学之无用,其志欲何为哉?"(转引黄节《阮步乓咏怀诗注》)曾国藩说:"少年欲从军立功而晚节悔恨行,念仇敌不在吴蜀而在堂廉之间也。"(同上)可见,少年时期的阮籍,似乎就有治平天下的雄心。他志在消除分裂,统一全国,立功于千里之外,诗句中洋溢着一股蹿励激昂之气。可是在后来,政局形势发生剧变,曹氏集团与司马氏集团内争激烈,他感到自己的志愿难以实现,所以对于自己少年习武以立军功一事深表后悔。这首诗与上首诗的着眼点不同,如果说前者侧重于"守道",那么,后者则侧重于"弘道"。《晋书》本传中说阮籍"本有济世志","守道"与"弘道"这两方面的结合,可谓是"济世志"的体现。
  与此同时,阮籍作为一个士族子弟,也难免在行为上有某些放荡失检之处。他曾以感慨的心情追忆了自己年轻时喜好弦歌、游乐无羁的轻荡习气:平生少年时,轻荡好弦歌。
  西游咸阳中,赵、李相经过。
  娱乐未终极,白日忽蹉跎。
  驱马复来归,反顾望三河。
  黄金百镒尽,资用常苦多。
  北临太行道,失路将如何!
  --《咏怀诗》第五首这首诗的内容大概不纯是虚写,也可能实有所指①。
  我们上文曾引《魏氏春秋》语:"(阮籍)弹琴长啸,从此终日。"又《七贤传》说阮籍"或游行丘陵,终日不返。"(《太平御览》卷六一一引)这两条史料所载内容正与诗的内容契合。当然,《魏氏春秋》和《七贤传》的记载大概系指阮籍晚年的生活态度,但阮籍少年就爱好弦歌、喜游乐山水是极有可能的。当时正值曹丕、曹叡父子相继在位,有一批宗室贵戚及贵门公子,颇以浮华相尚,如何晏、邓飏、李胜等人都是"浮华友"(《三国志·魏志·曹爽传》注引《魏略》),在洛阳互相连结,扬扇鼓吹,浮华颇成风气,以至于明帝不得不以政治手段抑制之。我们固无明证说阮籍之轻荡系受何晏等人的直接影响,但以浮华为尚似乃贵游子弟之通病。阮籍时值年少,又幼② 《咏怀侍》第十五首,陈伯君《际籍集校注》本。下凡引此,只注篇名。与他本文字有出入者,择善而从,概不出注。
  ① 元人刘履认为,此诗"言少时轻薄而好游乐",乃"嗣宗自悔其失身也。"(转引陈伯君《阮籍集校注》)
  失父恃,因此,他染有轻荡纵放的刁气是可以想象的。阮籍的好友嵇康自诉说:"性愎疏懒",常不以礼自束,认为这是"少加孤露,母兄见骄"的结果。(见《与山巨源绝交书》)稽康因幼年丧父,以至养成纵放的性格。就家教原因看,阮籍之轻荡,很可能与嵇康是一样的。阮籍轻荡之因是否如上所说可存而不论,但他自称自己有此习气,应是没有疑问的。顺带指出,阮籍早年的轻荡,与其晚年放诞的意义似不完全一样。前者纯为一种习行,后者则有政治意味,意在逃避现实或发泄心中对现实的不满情绪。
  阮籍在这个时期的正式社会活动,吏籍上有明确记载的仅有一次。阮籍大约十六七岁时,有一次随其叔父阮熙到东郡,充州刺史王昶与他相见时,他"终日不开一言",王昶"自以为不能测。"①(《晋书·阮籍传》)这件事只能有两种解释:  
  一、说明阮籍具有宏深的气度;
  二、说明阮籍性情的孤做、寡合。
  显然,青少年时期阮籍的追求与行为有两重性的特征。一方面崇尚儒家思想,立志按照儒家的理想、信念做一番事业。
  另一方面,又表现为做脱外物、纵放任达、遗落世事的倾向。但总的看来,前者代表了阮籍早期精神面貌和生活态度的主导一面。但既然存在另一面,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就可能发育成长而凸现出来。事实上,阮籍走的正是这样一条人生道路。
  ① 陆侃如认为,王昶"在兖几十年,不知何时与籍相见,今假定在籍二十五岁左右。"(《中古文学系年》下册第511 页,刘汝霖的看法与此不同,认为王昶与阮籍相见,籍时当在十六七岁。(见《汉晋学术编年》中册第111、112 页)据史籍口气,阮籍与王昶见面时似未成年,所以这里采用了刘氏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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