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所有资源 » 人文资讯 » 中国思想家评传—戴震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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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详细叙述了古代天文观测中的“为规识(按:通‘志’,标记)
  日出之影与日入之影”的方法,和测量北极星的方法,纠正了时人测量中的错误做法,成为保存,重现古代天文观测方法的完整的珍贵资料。戴震的补注和图象起到提高“为规识影”和测北极高下的精确度的作用。
  二十、考释了先秦都城的建制,包括宗庙、宫廷共建等情形。后者在今本《戴震集》中有《三朝三门考》一文同此。前者见于《考工记·匠人》:“匠人营国(按:国都),方九里,旁三门”补注。戴震说:“六尺而步,五步而雉,六十雉而里,里三百步,此记天子城方九里。其等差:公盖七里,侯伯盖五里,子男盖三里。”这一考释对研究上古度制也是有意义的。
  二十一、认为殷人世室、重屋建制皆如周代明堂。有关周人明堂,补注同今本《戴震集》中《明堂考》一文。戴震还绘制了世室、明堂、宗庙、王城四幅构制图,这对研究古代房屋、庙寝、城建的构制有重要价值。
  二十二、对《考工记·匠人》中有关古代井田制的记述详为考释,补注文同今本《戴震集》中《匠人沟洫之法考》。此外,补注还绘制了古代井田制的三幅构制图,是具体研究古代井田制的珍贵资料。在指导思想上,戴震研究井田制有类于孟子,并非要恢复远古奴隶社会的旧田制,而是为新田制的设计提供参考。值得注意的是,在研究井田制的同时,还研究了古代农田水利。例如《匠人》说:“凡沟必因水势,防必因地势,善沟者水漱之,善防者水淫之??凡沟防,必一日先深之以为式,里为式,然后可傅众力。”郑司农注云:“淫谓水淤泥土留著,助之为厚。”戴震曰:“预为布算,以① 可参见钱玄《三礼名物通释》,江苏古籍出版社90 页图。
  定其规模,而后从事。”可见戴震年轻时在家乡设计珠塘坝,设计兴修水利的方案,完全是有其基础的。
  二十三、在考释上古车制的基础上,指出上古车同轨,这一考释对研究战国车制和秦代车制有重要意义,战国车制是秦代车制的前阶。《考工记·车人》:“凡为辕??彻(按:通辙)广六尺”戴注:“六尺之箱,旁加一尺,两旁共二尺,彻广八尺明矣。古者途度以轨,轨皆宜八尺,田车之轮,卑于兵车,乘车三寸,牛车之制,粗于四马,车轨八尺则同也。故曰车同轨,轨不同为不合辙,不可行于途。《车人》‘彻广六尺’,字之误欤?”
  由此可见,上古尽管有车轮的不同,但车箱加车旁的宽度一致,由此而定的行车途辙一致,远在战国就有车同轨。戴震还认为,《考工记·车人》中的大车、羊车、柏车,“观今日之车即可知”,“惟兵车、乘车、田车制不复存”。
  二十四、在《弓人》图注中,绘制了战国的弓图,标明了各部位的名称。在补注文字中,解释了弓的取材、制法、使用、部件名称和构造尺寸大小、装配等。是复制战国弓的可靠依据。
  戴震在《考工记图注》的后序中总结了全书取得的主要研究成果,上述二十四项已概函其中。这本书的作用,戴震归纳了三条:可补《考工记》原书的不足,可纠郑注的失误,可验遗器原物。戴震说:“然则《记》所不言者,皆可互见,若据郑说,有难为图者矣。其他戈戟之制,后人失其形似,式崇式深,后人疏于考论,郑氏注固不爽也。车舆官室,今古殊异。钟县剑削之属,古器犹有存者。执吾图以考之群经,暨古人遗器,其必有合焉尔。”①这部对上古技术著作的详解书确实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为技术详解,客观上不正是在宣扬技术重要吗?戴著是可以当游离于经书之外的技术书来阅读的,虽然它包有申述解经时使用的外衣②。
  ① 《考工记图后序》。见《戴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年版198 页。② 本书仅概述了戴震《考工记图注》的主要成就及其价值,至于戴说和诸家之说的比较,可参见〔清〕孙治让《周礼正义》,中华书局1957 年版十三、十四册。

 
五、京师交游和朴学思想的成熟
  乾隆十九年(1754 年),即戴震三十二岁那年,为躲避豪族的迫害,单身入都,避难北京。在这以前,曾有戴氏族中豪强侵占戴震祖坟,他不得已诉讼于县,但豪强倚财仗势,结交县令,行贿受贿,上下勾结,反诬戴震有罪。一说戴震早年曾著《族支谱序》,针对《隆阜戴氏宗谱》,提出过“信则传信”,“不从旧谱序列,不敢滥承”,得罪了掌握族权的人。年轻的戴震为逃避迫害,不得不远走高飞。
  关于避祸北京,段玉裁《年谱》定在乾隆二十年(1755 年),段说:“二十年乙亥,三十五岁。盖是年人都。”但据钱大昕五十七岁时自编的年谱说:“十九年甲戌,年二十七岁。是岁移寓横街,读《汉书》,撰次《三统历术》四卷。无锡秦文恭公,邀予商订《五礼通考》。休宁戴东原初入都,造居士寓,谈竟日,叹其学精博。明日言于文恭公,公即欣然与居士同车出,亲访之。因为延誉,自是知名海内。”①钱庆曾(钱大昕曾孙)按:“公集《戴先生传》云:以敝袍入京师,一见奇之,即与之定交。”又按:“公集《与戴东原书》??作于是年。”②钱大昕的自定年谱和钱庆曾的注都可说明戴震是甲戌年(1754 年)进京的。又王昶《戴东原先生墓志铭》云:“余之获交东原,盖在乾隆甲戌之春,维时秦文公蕙田方纂《五礼通考》,延致于味经轩,偕余同辑‘时享’一类,凡五阅月而别。”③钱大昕、王昶皆记述亲身经历,均可信,可证戴震是在乾隆十九年入京的。
  因是避祸而来,只是穿了件坏长袍,初到北京,自然穷得衣食无着,只是暂住在京城内的歙县会馆。到北京后第一个与之相见定交的是钱大听。这一年三月,二十七岁的钱大昕已考中进士,而戴震其时还只是个县学生。戴震才学过人,却不得志,又遭豪强迫害,到京后生活无着,为人却穷而有志,禀性狷介自爱,不合流俗,不为人物所羁,“人皆目为狂生”④。有一天,戴震自携所著书稿造访钱大听,纵论学问,竟谈了一整天,临别时,钱大昕目送其远去,叹曰:“天下奇才也。”当时,正好礼部侍郎秦蕙田编撰《五礼通考》,要想找一位精通天文历算的人。钱大听随即把戴震推荐给他。秦蕙田非常高兴,随即命驾访之,后来干脆把戴震接到府邪,朝夕讲授观象授时,这期间,戴震又向秦蕙田推荐了江永,《五礼通考》收入了江永和戴震本人的著作。与此同时,戴震还在味经轩与王昶共同编纂讲述宗庙四时祭祀的“时享”类①历时五个月。除钱大听外,当时掌管修史的翰林纪昀、内阁中书王昶,还有王鸣盛、朱筠,都是乾隆十九年的进士,均以学问名闻京师,听说戴震的来到,都不惜降低身份,亲自前往歙县会馆拜访戴震。戴震与这些大学问家抵掌而谈,纵论学术,展示著述,竟使这些大学问家无不为之赞叹不已。戴震的来到,使原先门可罗雀的会馆霎时间变得热闹起来。晤谈之后,仍有① 《十驾斋养新录》,商务印书馆1957 年版22 页。
  ② 《十驾斋养新录》,商务印书馆1957 年版23 页。
  ③ 见《戴震文集》,赵玉新点校,中华书局1980 年版260 页。
  ④ 钱大昕《戴先生震传》,见《戴震文集》,赵玉新点校,中华书局1980 年版265 页。① 《五礼通考》卷181 至卷200 有《观象授时》,卷86 至卷96 有《宗庙时亨》。叁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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