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亚“啊”了一声,正了正微侧的身子,连连说:“讲讲这儿的过去,讲一讲……”
我告诉他这里的四季是怎样的。冬天的雪岭,河冰下的鱼,还有穿着翻毛皮袄渔猎的老人;春天的丛林,各种野花,特别是像小山一样叠起的洋槐花,它们浓烈的香气怎样招引来全世界的蜜蜂;秋天满地都是果实,因为无论如何也采摘不完,就必然要留给冬天;那些野物用前爪小心地扒开雪封,掏出冰冻的红果,咬得嘎嘎脆亮;夏天是躲闪太阳、钻河入海的日子,是深夜躺在河边沙地点一堆火听故事、仰脸看月亮和星星的日子……
朱亚在我的叙说中一声不吭。他深深地沉浸其中。
那时的丛林无边无际,各种各样的北方树种在这儿都能找到。林中的各种动物都有,只要从林中走一趟,它们就一齐探头观望,然后闹着叫着跑开……
“后来怎么了?它怎么到了今天这一步?”
“后来有了战争。数不清的战争。死了很多人。这片平原是被血泡透的,真的,那片林子……”
朱亚一声不吭。停了一会儿他喃喃自语:“现在看这里根本不适合搞那个大工程。不要讲别的,地下水就不够用。到时候一个好地方会变成一片不毛之地……还有,怎么排污?那不是一般的污染……”
我目不转睛地看他。
“大概我们只会提出一份否定报告……”
我看到他的眼睛中似乎有什么闪烁了一下。他伸手到衣兜里抓药,又停住了。他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