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在面颊上的一缕头发掠上去,说:“不是这个事情难,而是肯做这种事情,解去
习俗的桎梏,这一步难。”
碧初没有料到,遇见了一件不愉快的事,那就是峨的反对。在计划时峨没有什
么反应,不料这个星期六回家来一进门,就郑重地对碧初说:“娘,我不赞成你摆
摊,尤其是到我们研究所附近去摆摊。”碧初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忙擦手,过来问:
“怎么了,有人说什么话吗?”峨在自己房里说:“无非是说生活艰苦,太太们很
不容易。我是说我的想法,你身体不好,做这个能有多少贴补,简直像小孩闹着玩
儿,瞎起哄。”“这事是李太太提的,大家帮着干,究竟有多少收入,要做了才知
道。”碧初有些不悦,走进峨的房间,“嵋刚替你擦了屋子,连耶稣像也取下来擦
过了。”峨忽然把手中的书一摔,说:“嵋什么都好,我看就是她撺掇你干这种事,
真是毫无意义!”碧初不懂她为什么发脾气,仍耐心地说:“晚上等爹爹回来大家
商量,你不知道李家情况,比我们更艰难。”峨不耐烦地说:“就娘爱管闲事。”
拿书蒙着脸不再说话。
傍晚弗之到家,两人分析,峨并不是那种做作之人,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晚
饭时,弗之鼓励峨再讲讲自己的意见,峨只淡淡地说:“无所谓。”便不再开言。
嵋和小娃不想惹着姐姐,闷声不响,埋头吃一碗炒米粉,不时互相看上一眼。孟家
饭桌的气氛本来已很融洽,这一晚忽降冰霜,好在第二天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