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记不起来了。”
“我叫杨春喜。”
“对对对!”彭其敲着头说,“你是浏阳人,我的同乡,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杨春喜,对,是这个名字。”
“司令员,”杨春喜惭愧地说,“我……组织上要我执行看守你的任务,是江主任亲自跟我们谈的,我不能不来。我……”
“这我晓得,”彭其说,“你是战士,叫你来你不能不来,我不会怪你的。”
“还要我们监视你,”杨春喜走过来小声地说,“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要汇报的。”
“好,我晓得了。”彭其话中有话地转向许淑宜说,“我们没有话讲了,在一起安安静静坐一坐吧!”
“不,”杨春喜又说,“你们只管讲,要讲什么讲什么,我这只贴在你背后的耳朵是聋的,司令员,真正是聋的,什么也听不见。你老人家相信我吗?我不想提干,不打算在部队久留,服役期满我就要回家去。你们只管讲,我是聋子,眼睛也看不见,是瞎子,就当这屋里没有我这个人。但我不能够出去,我要站在这里,像庙里的判官小鬼一样。”
“小杨!……”彭其感激地伸出手来,要与这纯朴的战上握手。
“不,”战士摆手说,“司令员,我们不能够握手,你们讲吧!快讲吧!时间不多啊!”说完,他重新站成原来的姿势,果真像泥塑木雕的菩萨,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