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般的亲戚,见著韩一潭也不会那般亲热,年轻人弯腰拉开
旅行包的拉锁,取出了一个大塑胶包来,透过包装,可以看出里头全
是又大又整的干蘑菇。他把那一大口袋干蘑菇搁到饭桌上,就毕恭毕
敬地招呼葛萍说:「您是师母吧?师母您受累啦!」
葛萍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发楞。
韩一潭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恼怒,他对这事态还缺乏足够的
思想准备。他不由得再一连串地问:「你是文学青年吧?你是怎么找到
我这来的?你从哪儿得著我家地址的?你是不是想请我给你看稿
子?……」
不一会儿也便全都弄清。他是东北一个县里的文学青年。他酷爱
诗歌。他自然早就尝试著给报刊投稿,从《诗刊》和《人民日报》的
副刊,到他们地区的刊物和报纸副刊,全都投过,但一首也未被刊登,
并且几乎一律石沈大海……关于韩一潭的那篇报道自然给予了他极大
的鼓舞,他说他读时流出了热泪——看来绝不是说谎,他感到他在 「黑
暗王国」中看到了 「一线光明」,所以毅然投奔韩一潭来了。下了火车,
他先找到编辑部,传达室告诉他编辑部的人这天都外出听报告去了—
—这也是事实;他便要求传达室的人告诉他韩一潭的家庭地址,传达
室的人犹豫了好久,经不住他一再恳求,最后告诉了他,所以他现在
才好不容易地找了来……
葛萍出于一种女性的同情心,问他:「你还没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