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依云说:“连碧菡都能体会我们大家的心,难道你还不能体会吗?你忍心再 拒绝?”
“依云,”高皓天低声的、祈求般的说:“他们不了解我,你难道也不了解吗?我永不 可能和一个陌生女人发生关系,我说过几百次了,‘性’是一种美,一种爱,一种艺术,而 不是工作呀!”“除非— ”依云咬着嘴唇,深思的说:“那个女孩,是你所喜欢的?”碧 菡端着一个小酒杯走过来了,依云抬起眼睛,她的视线和碧菡的碰了一个正着,像闪电一 般,一个念头迅速的通过她的脑海,而借她的眼睛表现出来了。碧菡一接触到依云这道眼 光,心里已经雪亮,她一惊,手里的杯子就倾倒了,一杯酒都泼在高皓天身上。她慌忙俯身 用手帕去擦拭高皓天身上的酒渍,于是,高皓天的目光和碧菡的也接触到了,那样惊惶、娇 怯、羞涩、闪亮,而又热烈的一对目光!高皓天愕然的瞪视着这对眼睛,整个的呆住了。
碧云天 17
第二天早上,在上班的路上,碧菡一直非常沉默。高皓天不时悄悄的打量她,这又是冬 天了,天气相当冷,碧菡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套头毛衣,咖啡色的长裤,外面罩着件咖啡色镶 毛领的短外套,头发自自然然的披垂在肩上,睫毛半垂,目光迷蒙,她的表情是若有所思 的。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少女的气息。“碧菡!”终于,他喊了一声。
“嗯?”她低应着。“请你帮忙一件事,”他真挚的说:“你不要加入家里那项阴 谋。”“阴谋?”碧菡的眼睛抬起了,她瞅着他,那眼光里充满了薄薄的责备,和深深的不 满。“姐夫,你用这两个字是多么不公平。不是我说你,姐夫,你是个自私的男人!你根本 不了解姐姐,不爱姐姐!”“什么?”高皓天张大眼睛。“你这个罪名是怎么加的?我拒绝 一个女人,竟然是不了解依云?不爱依云?”
“当然啦!”碧菡一本正经的说:“你如果细心一些,深情一些,你就该了解姐姐有多 痛苦,她身上和心灵上的压力有多重。因为她不能生育,她现在已成为高家的罪人,她向你 诉苦,你就闹着要搬出去,弄得干妈寻死,干爹生气。她不向你诉苦,是把眼泪往肚子里 咽。于是,千思万想,她要经过多少内心的挣扎,才安排出这样一条计策,让你们高家有了 后代,也解除她自己的犯罪感。现在,你居然拒绝,你是存心逼得姐姐无路可走,你这还叫 做爱?叫做了解吗?”
“照你这样说,”高皓天蹙紧了眉,一脸的困惑。“我接受一个女人,反而是爱依云?”
“当然啦!”碧菡再说了一句:“不但是爱姐姐,而且是爱干爹和干妈!干爹说得也 对,不管你生在什么朝代,你总是为人子的人,上体亲心,是中国自古的训念,你也别因为 自己去国七年,就把中国所有的传统观念,都一笔抹煞了吧!”
高皓天把车停在停车场上,他瞪视着碧菡。
“碧菡,”他沉吟的说:“是不是依云要你来说服我的?”
“没有任何人要我来说服你,”碧菡坦率的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已经迷糊了,我 却很清楚,你需要一个人来点醒你的思想,我就来点醒你!”
“可是,碧菡,”高皓天怔怔的说:“天下会有这种女人,愿意干这件事吗?”碧菡深 深的凝视着他。
“人是有的,只怕你不喜欢!”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