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涉及作者已近于无稽预言,因此对作者也留下一点希望。倘若所谓“悲剧”实
由于性情一事的两用,在此为“个性鲜明”而在彼则为“格格不入”时,那就好好的发展长
处,而不必求熟习世故哲学,事事周到或八面玲珑来取得什么“成功”、不妨勇敢生活下
去,毫无顾虑的来接受挫折,不用作得失考虑,也不必作无效果的自救。这是一个真正有良
心的艺术家,有见解的思想家,或一个有勇气的战士共同的必由之路。若悲剧只小半由于本
来的气质,大半实出于后起的习惯,尤其是在十年游荡中养成的生活上不良习惯时,想要保
存衍化物的战斗性,持久存在与广泛发展,一种更新的坚韧素朴人生观的培育,实值得特别
注意。
这种人生观的基础,应当建筑在对生命能作完全有效的控制。战胜自己被物欲征服的弱
点,从克服中取得一个完全独立的人格,以及创造表现的绝对自主性起始。由此出发,从优
良传统去作广泛的学习,再将传统长处加以综合,融会贯通,由于虔诚和谦虚的试探,十年
二十年持久不懈,慢慢得到进展,在这种基础上,必会得到更大的成就。正因为工作真正贴
近土地人民,只承认为人类多数而“工作”。不为某一种某一时的“工具”,存在于现代政
治所培养的窄狭病态自私残忍习惯空气中,或反而容易遭受来自各方面的强力压迫与有意忽
视,欲得一稍微有自主性的顺利工作环境,也并不容易。但这不妨事,倘苦目的明确,信心
坚固,真有成就,即在另外一时,将无疑依然会成为一个时代的重要标志!如所谓“弱
点”,不过是像我那种“乡下佬”的顽固拘迂作成的困难,以作者的开扩外向性的为人,必
然不会得到我的悲剧性的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