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们有车开,你们星期天还不用在家干活。”他直起身子,用脚踹了一 下雪地说,“你们出来,孩子谁看呢?”
“孩子有保姆。”我说。
“年轻的还是岁数大的?”他问。
“年老的。”我说。
“年老的好。”他说,“年老的人有耐性。”
他看着我们,那眼神有些恐惧、疑虑和悲哀,仿佛在看两个吊死鬼,这目光使 我有些胆寒。许久,他才解开黑棉袄最上的一个衣襟,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串木珠, 他放到手心掂了掂,递给我说:“送给你们拿给孩子玩吧,我还有好几串呢。”
那是一串白桦木木珠,很细腻,珠子极为圆润。我接过来谢他。他说:“谢啥 嘛,我喜欢小孩子,以后你们再来,我会做木头车和木头熊给他玩。”他迅速看了 我一眼,叮嘱道,“木珠还是本色的好,你们回去不要上油漆和颜料,那些东西有 毒,小孩子不懂事,好往嘴里填。”
我们点头应诺。
羊群朝着原野的边缘而去了,牧羊人大声吆喝道:“停——下——停——下— —”他的嗓音沙哑而苍凉。羊群却不理不睬地自顾前行。
“它们自已会回到鱼塔镇的。”牧羊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