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慈祥地看着我,小声说:“到北京住下以后,你可以先从我这儿拿一千块钱
去用。写个收据就成。”
我一个劲点头。
火车缓缓驶进北京站。我进京的过程是多么漫长曲折呵!
一个文弱的男人在站台接我们。
事先没谁告诉我说有人接站。所以当这白脸男人急切地斜穿过来夺王先生的箱子时,
我啊呀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乘客纷纷回头往这儿看。白脸男人厌恶地横了我一眼。王
先生连忙向我介绍:“这是我北京的表弟。”
我说:“您好。”
为了弥补方才的冒失,我主动与王先生的表弟握了手。
“您好。”他用标准的北京话对我说。说话时居高临下俯看着我,瞳仁里寒光闪闪。
一踏上北京的土地就触了个霉头,这使我十分沮丧。
更沮丧的是坐了十几分钟的出租车,钻出车门一看,我们来到了一家招待所。
在刚才过大街时,我从车窗里已经看出北京大变样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高级
饭店,宾馆,商厦,精品服装店和洋名字的餐馆比比皆是。我想我还真来对了。这次真
要好好住它一住,玩它一玩,看看首都新气象。
招待所很没有模样。地上贴着浴他里头的那种瓷砖;且还东缺一块西缺一块。人造
革的沙发全磨出了极不雅观的坐痕,屁股常坐的两块油亮,四周是黑色污垢,墙上装模
做样挂了几只钟表示不同国家的时刻,但只有中国的时针在走动。
我失声道:“我们住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