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他接口说:“你是个玲珑剔透、动人心弦的女孩?”她大惊, 张大眼睛。“唉!”她叹着气。“如果你想恭维我,最好含蓄一点。”
“为什么?”他也睁大眼睛。“直接说出来有什么不好?不够文学?不够诗意?不符合 你那梦幻似的思想?”
“你怎么知道我的思想是梦幻似的?”
“哦,我知道的。因为去年夏天那个晚上,你也表现得很完整。”“哦?”她询问的。 “你有些哀愁,有些忧伤,有些孤独。可是,你反应非常敏锐,像个小行行行的刺猬。”
“小行行行的什么?”轮到她来希奇了。
“中国人叫它刺猬。外国人叫它箭猪。”
“哦哦,”她咂着嘴。“实在没有美感。管他刺猬还是箭猪,实在太没有美感了。我以 为—你说过,我是个小行行行的小雨点。”“小雨点比小刺猬有美感?”他问。
“那当然。”“瞧!”他点头。“所以你是个梦幻似的女孩。小雨点又禁不起风吹,又 禁不起日晒,有什么好?不如当个小刺猬,温柔的时候服服贴贴,凶恶的时候浑身是刺。”
“哦?我浑身是刺吗?”
“如果我能乱箭伤人,你一定浑身是刺!”
她扬着眉毛,笑了起来,笑得弯着腰,一发而不可止。他瞪着她,笑意也堆在他唇边, 涌在他眼底。他们对看着,对笑着。好一会儿,她收起了笑,眼睛亮闪亮·光彩逼人。他深 深的凝视她,陡的摔了摔头,嘴里低低叽咕了一句:
“要命!”“什么?”她不解的。“什么事?”
“他妈的!”他忽然吐出一句咒骂,声音粗哑。“你最好不要再这样对着我笑了!否 则,我会… ”他咽住了,掉头去看车窗前面。“你会什么?”她温柔的问,心底有些害 怕,有些糊涂,有些明白,有些畏缩,也有些期盼。
“好了!”他粗声说,忽然发动了车子,脸色严肃了,身子坐正了,腰干挺直了。“坐 好吧,我要开车了!”
她坐好了,望望车窗前的街道。
“我们去那儿?”“你不是说随便吗?”“嗯,”她应着,坦然的。“是。随便。”
他看她一眼,车子向前驶去。
“你不怕我把你带到什么不正镜的地方去吗?”他好奇的问。“哦,不。”她很快的应 着。“你不会。”
“你那么有把握?”他惊讶的。
“你虽然有些‘性格’,有些‘鲁莽’,有些‘怪异’。可是,你一看就可以看出来, 你很正直,很真诚,很热情,很有风度。几乎几乎是高贵的。是值得信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