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你爸爸到哪里去了?”
“他出去了吗?我不知道,我在学校里。”亭亭说,有些儿怯生生的,她一看到爱琳, 就像小老鼠见到了猫似的。方丝萦才想起刚刚没有看到老尤和车子,显然柏霈文是出去了。
“他的病倒好了?”爱琳问,一面用一个小锉刀修着指甲。也不知道是在向谁问话。 “好了,早就好了。”方丝萦代亭亭回答了,注视着爱琳,出于礼貌的问:“您回来多久 了?”
“下午到家的。”爱琳说,突然抬起眼睛来,深深的看了方丝萦一眼。“方小姐,坐下 谈谈吗?”
方丝萦坐了下去,一面把手里的书本交给站在一边的亭亭说:“亭亭,把这些书放到我 屋里去。你也把制服换下来吧,免得明天上课时又脏了。”
亭亭捧着书本走上楼去了。方丝萦掉回眼光来,才发现爱琳正用一对研究的、怪异的眼 神,紧紧的盯着她。
“方小姐,”她慢吞吞的说:“你似乎很喜欢孩子?”
“是的。”“你为什么不结婚?”方丝萦怔了怔,接着就苦笑了一下。她看着爱琳,不 知她今天是怎么回事,找她谈话!这是很反常的!她总不会一回家就发现了什么端倪吧?那 是不可能的。何况她还没有见着霈文。“每个人有不同的遭遇,你知道。”她回避的说。
“恋爱过吗?”爱琳追着问。
“是的。”她有些不安。
“怎样呢?有段伤心的往事,我想。”
“哦!”她无力的应了一声,看着爱琳,她想采取主动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您这样的 运气,柏太太。有个幸福的家庭是不容易的。”“哼!”她冷笑了一声,漂亮的大眼睛冷冷 的盯着她。“你在讽刺吗?你也看到了!幸福家庭,可真够幸福、够温暖的!”
“只要你愿意让它幸福… ”她低档的说。
“你说什么?”爱琳捉住了她的语音。“你的意思是— ”
“柏太太!”她俯向她,这几句话倒是非常诚恳的。“你可以改变一切的,只要你愿 意!那父亲和那孩子,都很需要你呢!”“你怎么知道?”爱琳挑高了眉梢,她那美丽的大 眼睛里有着火焰,愤怒的、仇恨的火焰。“你根本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不需要 我,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鬼魂!章含烟的鬼魂!”方丝萦情不自已的打了个冷战。
“我从没听说过,人会战胜不了鬼魂的!”她软弱的、勉强的说。“那么,你现在就听 说过了!”爱琳说,看着她。然后,她忽然转变了话题。“好吧!告诉我吧!我离开的这几 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她一惊。“没什么呀,只有— 只有亭亭喊高叔叔的那 个客人来住过两天。”
“这个我知道了。亚珠已经说了。他来干嘛?”
“不— 不知道。”“这些花呢?”爱琳指着那瓶玫瑰:“是为什么?”
“哦?”方丝萦瞪着她。
“你不懂吗?柏家客厅里从没有玫瑰花!这是他的法律!现在,这些花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