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怎的觉得身体内最后的气力都好似要用尽了,不是手的痛,是虚得不得了,我渴 望快快让我睡下来。
我对荷西说:“手不要紧,我要躺下,快— 。”
这时一个邻家的沙哈拉威妇女在我身后轻呼了一声,马上跑上来托住我的小腹,荷西还 在看我卡坏了的手,她急急的对荷西说:“她— 小孩— 要掉下来了。”我只觉得人一直 在远去,她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抬头无力的看一下荷西,他的脸像在水波上的影 子飘来飘去。荷西蹲下来也用力抱住了我,一面对那个邻居女人说:“去叫人来。”
我听见了,用尽气力才挤出几个字— “什么事?我怎么了?”
“不要怕,你在大量的流血。”荷西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我低头下去一看,小水注似的血,沿着两腿流下来,浸得地上一滩红红的浓血,裙子上 早湿了一大片,血不停的静静的从小腹里流出来。
“我们得马上回去找医官。”荷西人抖得要命。
我当时人很清楚,只是觉得要飘出去了似的轻,我记得我还对荷西说:“我们的车不能 用,找人来。”荷西一把将我抱起来往家里走,踢开门,将我放在床上,我一躺下,觉得下 体好似啪一下被撞开了,血就这样泉水似的冲出来。
当时我完全不觉得痛,我正化做羽毛慢慢的要飞出自己去。
罕地的妻子葛柏快步跑进来,罕地穿了一条大裤子跟在后面,罕地对荷西说:“不要 慌,是流产,我太太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