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荷西还是不能来,他的同事开车来通知我。
天台上堆满了两人高的厚木条,我一个早晨去镇上,回来木堆已经变成一人半高了,其 他的被邻居取去压羊栏了。
我不能一直坐在天台上守望,只好去对面垃圾场捡了好几个空罐头,打了洞,将它们挂 在木堆四同,有人偷宝贝,就会响,我好上去捉。
我还是被风骗了十几次,风吹过,罐子也会响。B*
那个下午,我整理海运寄到的书籍纸盒,无意间看到几张自己的照片。
一张是穿了长礼服,披了毛皮的大衣,头发梳上去,挂了长的耳环,正从柏林歌剧院听 了《弄臣》出来。另外一张是在马德里的冬夜里,跟一大群浪荡子(女)在旧城区的小酒店 唱歌跳舞喝红酒,我在照片上非常美丽,长发光滑的披在肩上,笑意盈盈— 。
我看着看着一张一张的过去,丢下大叠照片,废然倒在地上,那对心情,好似一个死去 的肉体,灵魂被领到望乡台上去看他的亲人一样怅然无奈。
不能回首,天台上的空罐罐又在叫我了,我要去守我的木条,这时候,再没有什么事, 比我的木箱还重要了。B*
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才不枉来走这么一 遭啊!
(其实,青菜豆腐都尝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