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穿着卡其布土色如军装式的衬衫,很长的牛仔裤,拥抱我的手臂很有力,双手却 粗糙不堪,头发胡子上盖满了黄黄的尘土,风将他的脸吹得焦红,嘴唇是干裂的,眼光却好 似有受了创伤的隐痛。
我看见他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居然在外形和面部表情上有了如此剧烈的转变,令我心 里震惊的抽痛了一下。
我这才联想到,我马上要面对的生活,在我,已成了一个重大考验的事实,而不再是我 理想中甚而含着浪漫情调的幼稚想法了。
从机场出来,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很难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半生的乡愁,一旦回归这 片土地,感触不能自己。
撒哈拉沙漠,在我内心的深处,多年来是我梦里的情人啊!
我举目望去,无际的黄沙上有寂寞的大风呜咽的吹过,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 静的。
正是黄昏,落日将沙漠染成鲜血的红色,凄艳恐怖。近乎初冬的气候,在原本期待着炎 热烈日的心情下,大地化转为一片诗意的苍凉。
荷西静静的等着我,我看了他一眼。
他说:“你的沙漠,现在你在它怀抱里了。”
我点点头,喉咙被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