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像个饥饿的孤儿,在农村这块土地上贪婪地吸取各种营养.不管今后的历史
怎样书写这场浩大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冬儿永远不会否定它.
一九七七年,全国恢复高校招生制度,冬儿考上了大学.她在高考时改了名字.生产
队的干部都是极好变通的,所以冬儿连偷偷买的退字灵都没用上.她参加考试的所有证件和
表格上全填写这样的名字:净生.干净地生活着的一个人.对外界的疑问她一律回答:"我是个
孤儿,我只有笔名."
冬儿不存在了.净生又跨上了一级台阶,又一种新生活在她面前展开.沔水镇在她
下放那天回头一瞥中已经定格,现在是一幅发黄的旧像片了,母亲,叔叔,兄弟姐妹们在这幅
旧像片中一块儿变黄变模糊了.那么,现在该由她举起利刃,砍断从前.
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考虑了足有一年的时光,冬儿给家里写去了一封信,和前三封信
不同,不是让叔叔收信而是直接给母亲.
五月的温暖的风吹进小巷深处的人家里,辣辣说:"天气这么好,你们给我买票去湖
北口."
王贤良天天收到外地战友们的来信,他们都是些和王贤良一样从岗位上退下来的各
级领导,退下来的原因多种多样,落寞感慨的情绪却一脉相承.他们之中也有和王贤良一样不
仅退了而且还不断遭到麻烦的人,这几个人很积极地替王贤良寻找侄女的下落,来信很快.
其他人来信稍慢,但也陆续来齐了.全家人天天晚饭前听王贤良念信,可不是大篇的悲愤抒情
就是怀旧,关于冬儿的消息有的说没有,有的说你怎么只是寻找侄儿才写信来,还有的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