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你就再叫……”
许三观伸手指着一乐说:“你敢不去?你不去我揍扁你。”
说着许三观走到一乐面前,一把将一乐从墙边拉出来,把他往前推了几步。许三观
一松开手,一乐马上又回到了墙边。许三观回头一看,一乐又贴着墙站在那里了,他举
起手走上去,要去揍一乐,他巴掌刚要打下去时,突然转念一想,又把手放下了,他说:
“他妈的,这一乐不是我儿子了,我就不能随便揍他了。”
许三观说着走开去,这时一乐响亮地说:
“我就是不去,何小勇不是我爹,我爹是许三观。”
“放屁。”许三观对邻居们说,“你们看,这小杂种还想往我身上栽赃。”
坐在门槛上的许玉兰这时候又哭了起来:
“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啊……”
许玉兰这时候的哭诉已经没有了吸引力,她把同样的话说了几遍,她的声音由于用
力过久,正在逐渐地失去水分,没有了清脆的弹性,变得沙哑和干涸。她的手臂在挥动
手绢时开始迟缓了,她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她的邻居四散而去,像是戏院已经散场。
她的丈夫也走开了,许三观对许玉兰的哭诉早就习以为常,因此他走开时仿佛许玉兰不
是在哭,而是坐在门口织线衣。然后,二乐和三乐也走开了,这两个孩子倒不是对母亲
越来越疲惫的哭诉失去了兴趣,而是看到别人都走开了,他们的父亲也走开了,所以他
们也走开了。
只有一乐还站在那里,他一直贴着墙站着,两只手放在身后抓住墙上的石灰。所有
的人都走开以后,一乐来到了许玉兰的身旁。那时候许玉兰的身体倚靠在门框上,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