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写扭曲、乖戾、怪诞的人性……这一切再加上那无动于衷的冷漠的叙事态度,可以
说,余华把80年代中期中国文坛掀起的冷漠之潮推到了冷酷的深处。
莫言曾把余华称作是“当代文坛上第一个清醒的说梦者”,认为《十八岁出门远行》
是一篇“条理清楚的仿梦小说”。的确,小说自始至终充满了种种不确定的、令人难以
捉摸的情境。开头的一段描写,表现迷蒙离奇、漂浮不定的感觉,令人宛若是在梦中。
而小说愈发展则梦的成分就愈强:汽车突然的出现,后来又突然的抛锚;老乡涌上来抢
苹果,“我”为保护苹果被打得满脸是血,而司机不仅对发生的一切视若不见,还对着
“我”快意地大笑不止。整个过程犹如发生在梦境里一般,充满了怪诞和不可思议。小
说的高明之处在于,它所描述的一切都是逻辑的,但又准确无误。它用多种可能性瓦解
了故事本身的意义,让人感受到一种由悖廖的逻辑关系与清晰准确的动作构成的统一所
产生的梦一样的美丽。
余华曾说:“人类自身的肤浅来自经验的局限和对精神本质的疏远,只有脱离常识,
背弃现状世界提供的秩序和逻辑,才能自由地接近真实。”这段阐述无疑可以作为对
《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恰切注释,从中我们也不难看到西方现代文学和哲学思潮对作品
的影响。荒诞派作家尤金·尤奈斯库说过:“荒谬就是没有目的……人感到迷惘。他所
有的行为成为毫无意义、荒诞不经和没有用处。”余华正是用一种极而言之的“仿梦”
的方式,生动地揭示了世界的荒诞无常和青年人在这种荒谬人生面前的深刻迷惘,而作
品所剖示的“我”在青春初旅中的种种微妙的心情,则印证了存在主义大题海德格尔关
于心情是人的根本存在方式,人被抛入世界后首先产生的是种种心情的理论,艺术地完
成了对人的存在命题的揭示。小说中青春初旅的明朗欢快与荒诞人生的阴暗丑陋构成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