擞。而兰花则继承了母业,她穿着碎花褂子在太太的唠叨声里来回走动。偶尔的交谈还是应
该有的。
谭博十七岁的身躯里青春激荡,他有时会突然拦住兰花,眉飞色舞地向她宣讲一些进步
的道理。那时候兰花总是低头不语,毕竟已不是两小无猜的时候。或者兰花开始重视起谭博
的少爷地位。然而沉浸在平等互爱精神里的谭博,很难意识到这种距离正在悄悄成立。
在这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里,兰花与往常一样用抹布擦洗着那些朱红色的家具。谭博坐
在窗前阅读泰戈尔有关飞鸟的诗句。兰花擦着家具时尽力消灭声响,她偶尔朝谭博望去的眼
神有些抖动。她希望现存的宁静不会遭受破坏。然而阅读总会带来疲倦。当谭博合上书,他
必然要说话了。
在他十七岁的日子里,他几乎常常梦见自己坐上了一艘海轮,在浪涛里颠簸不止。一种
渴望出门的欲望在他清醒的时候也异常强烈。现在他开始向她叙述自己近来时常在梦中出现
的躁动不安。“我想去延安。”他告诉她。
她迷茫地望着他,显而易见,延安二字带给她的只能是一片空白。他并不打算让她更多
地明白一些什么,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她近来梦中的情景。这个习惯是从一九三○年八月延
伸过来的。她重现了一九三○年的害臊。然后她告诉他近来她也有类似的梦。不同的是她没
有置身海轮中,而是坐在了由四人抬起的轿子里,她脚上穿着颜色漂亮的布鞋。轿子在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