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人怎么说我是大事干不来,小事又不干呢?”
“那是他们不了解您,您高说不到三十,不到三十怎么就能把你看成了呢?齐先生四十学画,姜先生八十挂相,在这之前干吗了?还不都是瞎混?一个当木 匠一个当渔夫。谁想到过小流氓刘邦还能做一番事业呢?”
“好喝酒吧?”马青走过来问。
“好,没事就喝,喝完就睡,外号醉猫。这还能算优点么?这不叫醉生梦死么?”
“错了吧?这叫梦里乾坤大,杯中日月新。古来圣贤在何方?唯有饮都留其名。”马青得意地走开。
“我觉得你特像古代那种求魄的知识分子。”杨重严肃道。
“您是文人吧?”马青问一个白化病般雪白的人儿。
“不不,我就是一骚客。串点晚会词儿啊写点骂人的小品文啊给报纸纠正点错字连带不署名地在广告末尾斩钉截铁来上一句。”
“我知道您是谁了,您是那‘一句师’!”
“谁?我是谁?”小白人儿不解。
“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写得好。”马青又道。
“不好,比那俩仲马俩托尔斯泰差远啦。”
“我不同意你这观点,那四位加起来,您不留神就跟他们打一平手。”
“您这么说就太过了,我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还是了解一二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那是您自暴自弃。您想啊,那四位写了多少字,才给群众留下个印象。您呢,一句话就流传甚广。怎么比呢?搞过创作的人都知道,写长容易写短难。”
“两回事,你说的那是两回事。‘生产搞上去,人口降下来’。妇孺皆知吧?你不能管发明这句话的人叫文豪。我明白,我懂,我不能说让您胡乱一捧就真 以为自己空前绝后,我还没那么浅薄。”
“可搁我们这些浅薄的人看来,您不是空前绝后也是难得一见,在您可能不算什么,习以为常,但您不能不让我们激动万分——因为我们有了您。”
“你这就得算肉麻了,你怎么能够,对我,一个平生最恨个人崇拜的公民,说出这等不知羞耻的话?你这等于是侮辱了我的人格!”
“您动了气,我还不高兴呢,什么时候实事求是也成了不知羞耻?我有权利表达我对您的崇拜!想不让我说,任何人,你也办不到!我做错什么了,嗯?我 不过是行使了宪法赋于一个公民的基本权利。我还告诉你,这不是在美国,我也不是黑人,你还甭想歧视我!”马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