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李江云瞅着我,“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具有传统美德的人。”“真是传统。”我抱着玩具熊站起来。我一向同现代派格格不入,我比较烦他们。”
“那你干嘛不娶个姑娘,结婚生子,吃着馒头踏踏实实过你的传统日子。”“我想这样来看,可没机会,平常的时候谁都够不着,好容易碰见你了你又没点乐意的表示。苦呵。”
“别装了,我说你别装了好不好?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老扮着角儿也不觉得累又没什么效果。”
“我真的。”我走到李江云跟前沉痛地说,“我其实心里特苦,这点苦水儿我不倒给你倒给谁?我,唉,活活一个苦儿流浪记中国版。”我走到一盆开着花儿的君子兰前俯身嗅那花朵。“苦儿。”我闻声回头,李江云拿着自己的包走过来。“我去找百姗了。你先自个呆会儿。”“告诉她,家里给她新设了一位‘御用挂’。”
“告诉她,刀新领养了一个孤儿。”
李江云笑着走了,我手抱后脑勺仰面躺在床上,随着一声门响,屋里又恢复静寂。这时,我闻到屋里一股淡淡的“紫罗兰”香气,我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香水瓶,看看商标,揭开盖又喷了一下,“紫罗兰”的气骤然浓起来。
整套单元里到处飘散着“紫罗兰”的香气。我在各间屋里察看走动,卫生间里摆满各种香波浴液以及面霜雪花膏,所有瓶子都是未开封的满满漾漾但商标色泽已经黯谈了。我来到厨房,一应厨具锅碗瓢盆调料油盐酱醋俱全,只是也都簇新未曾使用过。单元里另一间卧室的门闭着,我推了推门上有锁。我回到我住的房间,走上阳台,伏栏眺望,远处,市街的嘈杂声隐隐传来,楼群间却是一片寂静。对面楼上的一扇窗户的窗帘动了一下,我感到受人窥视,便回到了房间。这时,我看到屋里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我是百姗。”她说。两只大眼睛像盲人一们漠然地看着我。她的鼻翼两侧的颊上各有一块鲜红的蝴蝶斑,边缘凸起,象是一只大蝴蝶扑翅欲飞,上面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辩。她不漂亮,但身段阿娜。“坐吧。”她在屋无声无息地走。也许是她刚从外面进来,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寒气,“李江云都对我说了。你在这里不要客气,你要客气我反倒要别扭。”
“给您添麻烦了。”她又象盲人一样地看着我,她的眼睛很大的瞳仁上也未见云黯,不知为什么会给我无视力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她的瞳仁灰暗混浊犹如烯熄的灰烬。
“你一人住这儿,够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