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的水泥地很滑,有人一进去就光脚摔了个大马趴。我们打着手电光柱晃来晃去找着一个个淋浴龙头。
凉水从莲蓬头喷泻而出,冰冷的水打在我们汗淋淋的温热身体上,激得大家快活地大叫,这叫喊在空旷的间间浴室内引起阵阵嗡嗡的回声。
晶莹的水珠在天窗透下的月光中泛着凛凛青辉的坚硬的水泥地上飞溅,犹如无数透明薄脆的玻璃杯接二连三地打碎,一地残片熠熠闪烁。
大家边洗边用手电相照下体,拿发育充分的取笑。
“直了直了!”大家忽然一起指了个半大的孩子。
在倥偬倏亮的手电光中,我看到一个骇人的勃起。
犹如肚子被撞了一肘,我感到一阵恶心。就像人脑袋上突然长出一枝梅花鹿的角杈令我无法忍受,简直是活见鬼!
“你怎么这么流氓!”方方抬手给了那孩子一个嘴巴。
那孩子被打哭了,捂着下体委屈地申辩,“我是尿憋的。”
“滚蛋!”高洋一脚丫踢在那孩子的屁股上。
我已经迟到了,所以也不着急,慢慢沿着自行车道的洋槐树荫溜达,想等第一堂课上完了再进校门。
她从木樨地地铁站口出来,向我斜插过来,在前面的路口拐进楼区,那时木樨地大街两旁还没有盖高大建筑,所以她一直处于我的视野之中。
她走路的姿态很勾人,各个关节的扭摆十分富有韵律,走动生风起伏飘飞的裙裾似在有意撩拨,给人以多情的暗示。她的确天生具有一种娇娆的气质,那时还没有“性感”这个词。
我像一粒铁屑被紧紧吸引在她富有磁力的身影之后。
从那天晚上的夜袭之后,我对自己变得很有信心。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取得资格承认的小“玩闹”,可以像一个真正的“顽主”一样行事,而真正的“顽主”是不惮于单枪匹马的。我克服胆怯的诀窍就是:闭眼。
我快步走近她,在她身后朝她叫:“喂,喂……”
她没有停步,只是微微侧脸回眸迅速乜了一眼。
“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我嗓音稚嫩地对她说,抢到她前面拦住她。
她绕开我继续往前走,同时好奇地打量我。
“你等等,别走哇,听我说!”我手忙脚乱,书包一下一下拍打着胯部,再次拦在她前面。她犹豫地站住了,困惑地望着我,然后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