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卧室里去搜。”孙小姐道:“声音放低一点,人家全听见了,有话好好的说。
只有我哪!受得了你这样粗野,你倒请什么苏小姐呀、唐小姐呀来试试看。”鸿
渐生气不响,她注视着他的脸,笑说:“跟我生气了?为什么眼晴望着别处?是
我不好,逗你。道歉!道歉!”
所以,订婚一个月,鸿渐仿佛有了个女主人,虽然自己没给她训练得驯服,
而对她训练的技巧甚为佩服。他想起赵辛楣说这女孩子利害,一点不错。自己比
她大了六岁,世事的经验多得多,已经是前一辈的人,只觉得她好玩儿,一切都
纵容她,不跟她认真计较。到聘书的事发生,孙小姐慷慨地说:“我当然把我的
聘书退还——不过你何妨直接问一问高松年,也许他无心漏掉你一张。你自己不
好意思,托旁人转问一下也行。”鸿渐不听她的话,她后来知道聘书并非无心遗
漏,也就不勉强他。鸿渐开玩笑说:“下半年我失了业,咱们结不成婚了。你嫁
了我要挨饿的。”她说:“我本来也不要你养活。回家见了爸爸,请他替你想个
办法。”他主张索性不要回家,到重庆找赵辛楣——辛楣进了国防委员会,来信
颇为得意,比起出走时的狼狈,像换了一个人。不料她大反对,说辛楣和他不过
是同样地位的人,求他荐事,太丢脸了;又说三闾大学的事,就是辛楣荐的,“
替各系打杂,教授都没爬到,连副教授也保不住,辛楣荐的事好不好?”鸿渐局
促道:“给你这么一说,我的地位更不堪了。请你说话留点体面,好不好?”孙
小姐说,无论如何,她要回去看她父亲母亲一次,他也应该见见未来的丈人丈母
。鸿渐说,就在此地结了婚罢,一来省事,二来旅行方便些。孙小姐沉吟说:“
这次订婚已经没得到爸爸妈妈的同意,幸亏他们喜欢我,一点儿不为难。结婚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