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退回来。
“你小心点。”我说。
游星担着水桶,用纤长的手指捏着扁担钩与桶钩相搭的铁环处,轻轻地走了。
落雪了。
雪片从云层直扑大地,像沉重的木屑。落在棉衣上,很粘,像半融化的砂糖。苍天很有
耐心地用雪花把大地的皱纹抹平,安抚披狂风搜刮得赤裸裸的高原。。”
雪把阿里装饰一新。
等了一会儿,游星没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游星还没回来,一担水,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我觉得溪跷,跑出去找
她。远远地,看到水井处亮着一道雪白的光柱。
待再往前走,看见那光柱毫不晃动,笔直地锥向天空,竟像是从井底发出来的。
井边整齐地摆着水桶和扁担,却不见游星的踪影。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井台。井沿结了薄薄一层冰凌,一踩就碎,并不很滑。手电光柱确
实是从井底发出来的。苍茫的雪花飞越这窄而亮的光束时,像金箔样闪动着,倏忽隐没。
塑料电筒防水性能极好,沉入水底依然发光,像一架小探照灯。
借助灿烂的光柱,我看见井底有一柄黑伞似的秀发,随着井壁的渗水而微微荡漾。
十四
游星是呛水而死,除了鼻孔渗血,拭净后一如常态。所有的抢救措施都无效,我们只得
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安置在她的床上。有人建议要把她送到太平间,我不同意。我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