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把司令员凌迟了,只剩一个苍老的躯壳。
片刻之后,眼睛顺应了,我对这位从未谋过面的司令员,涌上亲切之情。关键是他太像
游星了。当然正确的说法是游星像他。眉毛、鼻子、眼睛……简直像同样花纹的大碗和小
碗,完全配套。游星苦命的妈妈除了遗给她窈窕的身段外,在相貌上像清水流过一般没留痕
迹。这面孔太熟捻了,我几乎忘记他是统辖千军的司令,只记得他是我朋友的父亲!
科长毫不客气地屏退左右无关人员,指挥我进行紧张的抢救。
高原上所有疾病的死结就是缺氧。新鲜的高压氧气像泉水灌进去,辅以必要的措施,加
之游司令员是一个性格非常顽强的人,他的症状迅速好转。
科长委顿地靠在墙上。我只是执行医嘱,他却需运筹帷幄,司令员的生命悬于一身,自
然心力交瘁。
“你们,休息去吧!”游司令员醒来了,推开氧气面罩,用嘶哑而威严的声音说。
我俩面面相觑,不知该服从还是该反驳。论理他是我们的病人,但病稍见好,他就反过
来指挥我们。
“这样吧。我到旁边屋去打个盹,小周注意观察病情,有变化随时叫我。”科长养精蓄
锐去了,以备突发意外。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司令员两人。
“明天,噢,现在要说今天了。我就可以去前沿视察了。”游司令员耸着花白眉毛,成
竹在胸。
“您现在刚好一点,哪能到一线哨卡去!”我着急地劝阻。
游司令员根本没理我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