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糖。”徐一鸣抽出手,随随便便地开了头。一句话,缩短了分别的距离感,仿佛
他们昨天还在一起相处。
朱端阳轻轻吁了一口气。说真的,她怕徐一鸣塞给她一把糖。那样,她也许会掉下泪
来。她的心,还不曾磨砺到那般坚韧。其实,徐一鸣哪能不带糖呢?沿途碰到每一个熟识的
战友,他都要塞上一把。结婚,是军人们共同的节日。
“谢谢你。也谢谢你的妻子。她放你这样早就赶回昆仑山。”朱端阳真挚地说。
“谢谢这座山吧!没有它,我们不会相识。”
汽车司机用喇叭催促他们上路。
“到了大学,我给你写信。”朱端阳说。
“有这个必要吗?”徐一鸣不动声色地反问。这一瞬,朱端阳又看到了那个孤傲冷漠的
化验员。是的,她走了,徐一鸣还在山上。昆仑山是不会变的。
“我一定会回来的。”朱端阳几乎是对群山宣布。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军人是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的。”徐一鸣给他的徒弟最后一次
告诫。
“我永远忘不了这里。”朱端阳强作镇定,话尾已带出呜咽。徐一鸣重又看到那个不吃
羊肉的小姑娘。不要这样分手!他指指周围:“你知道这叫什么石头吗?”
石头?朱端阳这才注意到,他们站在一些硕大的石块中间。同昆仑山四处可见的青赭色
岩石不同,它们是一种羊肝样的砂红,参差排列,漫山皆是。
“石头的名字?这里的山,除了主峰,其它的都没有名字。”分别在即,彼此却说着不
着边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