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春天到了。假如一定要在昆仑山上划分四季的话。
春天的唯一标志是道路开封。军区并没有忘记当初派女战士们上山的目的,明令她们到
一线哨卡去巡回医疗,同对方的女兵一比高低。
内地的人,以为西部是边疆,西部的人,以为昆仑山是边疆。真正到了山上,你才知道
距离国界还远着呢!
但这一次是到一线的前卡去。近到用肉眼看得到敌人,当然敌人也看得到我们。军区的
目的也正在于此。
前面就是国境线。
朱端阳焦急地等待着,等待一种并乎寻常的感觉。没有,什么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山,
一模一样的冰河,甚至连对面山上敌人的岗楼,也建造得同我们大致相同,只不过略低一
点。地图上那条鲜红的未定国界线,无声无息消失在绵延的山岭中。
女兵们在等待一个好天气。连日大雾,十几米外使一片混饨,自然是不宜展示的。边防
站粗野的士兵变得腼腆文雅起来,以至他们彼此相处时,都觉得对方好象变了一个人。不过
骂起领队来的尤天雷,还是同仇敌忾,觉得他实在艳福不浅。
尤天雷正在同一个偶然闯进营区的老者交谈着。他们说着一种奇怪的语言,连站上的翻
译都听不懂。这是尤天雷的过人之处,他对昆仑山上众多的边地语言很有研究。
看不出老人究竟有多大年龄。灰白的头发与灰白的胡须毛碜碜地纠结在一起,黑眼珠洞
穴般地在其深处闪着幽暗的光。斜披一件用黑耗牛线连缀起的皮衣,脚下是整张羊皮卷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