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昆仑山部队因铁桌可折叠,易运输,都使用这种营具。朱端阳面对着徐一鸣的后脑勺听
课。如果有病人走进来要求化验,会看到化验员和他年看的女助手,一顺溜坐在各自的桌
前,距离相当远,像教室里第一排同最后一排的学生。至于化验项目,简单的,由朱端阳操
作;复杂的,由徐一鸣教她操作。当然,这个比例在不同变换着,朱端阳不断有所长进。
对着人的后脑勺,特别是一个花白的后脑勺交谈,是件枯燥的事情。看不见表情,也看
不见眼神,只能从语调中去揣摸对方的喜怒哀乐。偏巧徐一鸣又是一种很沉稳的男低音,讲
述的又是极呆板的医学知识,极少抑扬顿挫的变化。
有时听得乏味,又不敢走神,朱端阳便做些鬼脸自娱,甚至开始研究师傅的后脑勺。徐
一鸣的脑袋上长着三个旋。“一旋傻,二旋愣,三旋打架不要命。”朱端阳没见过徐一鸣打
架,不知道他是否很骁勇。只是怀疑这三旋之中,有一个是眼睛。因为每逢此时,徐一鸣便
宣布休息,给她一个松弛的机会。
第五节
朱端阳趁机溜到炊事班,去察看中午吃什么饭。
所有的女兵都馋。也许是她们的胃比男人小,需要更精致的营养;也许是她们借此显示
出某种优越与妩媚。反正,女兵馋。
炊事班是军队里最有人情味家庭味的地方。蒸馒头的热气,爆葱花时的油烟,都令人不
由自主地想起家,想起妈妈。
炊事班长安门栓正在修理汽油炉子。昆仑山上燃料奇缺,除了取暖用焦炭外,做饭烧水
一律用汽油。这玩艺摆弄起来,有时是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