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号沉重地说,“我核对过时间了。军区签发的日期在前,只是由于路途遥
远,刚转到这里。这样,金喜蹦坠崖的时候,就已经被开除军籍了。象这种情况,是不能进
烈士陵园的。你说的最后两件事情,我都没有办法。”
“不!你有办法!有办法!”甘蜜蜜绝望地呼喊起来,“是你让我们去拉练,他们才死
的!想不到,他们连临死前最后一点心愿都不能满足。你是胆小鬼!你害怕了、怕军区、怕
丢官、连死人你都害怕!怕他们会在陵园里谈恋爱,怕他们进了棺材还当反革命!他们的血
已经流尽了,尸体都找不到了,难道还不足以洗刷他们蒙受的冤屈吗?!一号,你敢到灵堂
内去吗?面对一具又一具那样年轻的尸体,你不觉得有愧吗?!”
这简直是一尊复仇女神的化身。一号想喝令她出去,象他在这块土地上曾无数次行使权
利时一样。调令虽已来了,但他仍是昆仑防区至高无上的主宰,什么人都不能如此放肆!可
他终于什么也没说,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远处,有一座灯火通明的独立大屋,那就是灵堂。两个持枪的哨兵,钢打铁铸般地守卫
在门口,仿佛已和脚下的土地凝为一体。
他确实还没有去过。没去那大屋。
一号在昆仑防区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将肖玉莲和郑伟良的陵墓,公置于陵园两角,拉
开能够拉开的最大距离。条例规定:战士不准谈恋爱。死去的战士也是战士。
他把自己的调令一直压着。直到军区再三催促,他才在一个晚上离开了昆仑防区。
越野吉普无声地滑行在下山的路上。天气渐暖,已经开始有零星车队往山上送给养了。
白天逆着车流下山,会车时十分麻烦,司机很感谢一号选择了夜里行车。
他稳稳地坐在司机旁的座位上,并不回头,任凭昆仑防区在他的身后越来越远。调令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