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蜜说着说着,自己把自己给感动了,索性象个男孩子似的,双手抱拳,南不南北不北地冲
着一处,那儿大概是她父亲所统辖的军区所在,拜了几拜说道,“老爹呀老爹!想当年,您
老人家在家,何不规规矩矩地给地主扛长工,偏要去当什么红军。当就当呗,当个马夫火头
军的什么不行,偏又要去作什么官。作就作了吧。当到团长也就足矣,偏还要没完没了地
‘进步’,这倒好,您那里步步高升,我这里不停倒霉。张口一个‘干部子女’,闭口一个
‘锻炼改造’,快跟地富子女差不多的待遇了。我早就把履历表出身一栏里的‘革命军人’
改成‘雇农’了,可领导还对我另眼看待…”甘蜜蜜越说越伤心,眼里也难得地泛起了水
花。
肖玉莲一见,忙说:“蜜蜜,别难过。要真的有你没我,那咱俩换换好吗?”
“这叫什么话!”甘蜜蜜脸色陡地一变,退后几步,好象怕肖玉莲上来抢似的,冷冷说
道:“你也这么小看人!告诉你,我也是将门之女,真要打起仗来,绝不会落在任何人后
头。这小小的拉练算什么!”说着,双手叉腰,英姿勃勃地挺着胸,象一颗饱满的豆子。
庄户人家的独养女瞅着大军区副司令员家的贵千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泪水噗噗地滚
落下来。
“别哭,别哭,不就是想去拉练吗?听我的,保险你能去。”甘蜜蜜转眼间拿来刀剪、
纱布,叮当扔在桌上。
“你敢不敢?”
“干什么?”
“写血书呀!我爸爸说过,打仗那会儿,谁都想立功,炸碉堡时让谁上不让谁上啊?谁
先写了血书,谁就准能有份。灵极了。只是他们那会是用上下牙把手指头尖咬开的。”甘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