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瘦得多。不过先生反正一直躺着,肥瘦也不要紧了”
“不可。”工兵果断地伸手拦住:“军装不能给他穿。这里有原则。”
工兵回到自己屋里,抽出床下的狗皮褥子。这是用火焰驹的皮毛缝制的,黑亮如沥青。
“把这个给他铺上,一道烧了吧。心脏病啥的我不懂,关节炎可是知根知底。这个顶管事!”
阿随终于痊愈了,并且奇迹般地凭着它那只有广东香肠长短的小肠,长成一条毛色灿烂
的大狗。它对四位主人忠心耿耿,梅迎在路灯下读书的时候,阿随会温顺地蜷在脚边。轮到
一页读完了,刚要翻动,阿随猛地抬起头来,咻咻吹着微湍的气流,将那一页书轻柔地掀过
去……
狗的任务已经完成,工兵要清理狗圈,杀狗熬汤了。梅迎要赶阿随走,它却不停地绕
圈,死也不肯离去。
“阿随,你走吧!快走吧!你不是一条普通的狗,你曾经动过三次手术,你都在深沉的
麻醉之中,你不知道。你的生命来之不易,你的血液中有遥远的西地兰花的芳香,有一位老
人宝贵的生命在你身上延续。你走吧,没有任何一条狗有你这样奇特的经历。你到远离人类
的地方去吧!”泪水顺着梅迎的面孔,滴在阿随光亮如丝的皮毛上。
岳北之已经预备了一根棍子,阿随再不走他就狠狠打它。
阿随好像听懂了这些话,它用温热的舌头,舔了年轻的医学生们的手,用像婴儿一样湛
蓝的眼珠,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义无反顾地走了。
郁臣终于到医院去做了详尽的检查。
“你的肺上有一处极小的恶性病变。你别紧张,现在手术,一切还来得及!谁给你诊断
出来的?他有一双X光的眼睛!”放射科医生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