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阿宁也没把握她能闯过那座独木桥。
望着小髻那双酷似自己的渴望的眼睛,阿宁真不忍说出真实的想法。小髻想得不算过
分,假如没有四十几年前那场变动,也许她和小髻的位置恰恰颠倒。今天就不是小髻求她,
而很可能是一个粗鄙的乡下农妇在求一位盛装的城市小姐了……她不由得打了个愣怔。有许
多事情是不可以这样退回去重新“假如”的。现在的问题是:她粱阿宁需要一个踏踏实实全
心全意照看费费的小阿姨,她不应绝了小髻的望,应该有一束希望的火花总在前方闪烁,小
髻才不会再演出假电报之类的活报剧。但她终不能红嘴白牙地骗人,给小髻打什么保票,于
是便含含糊糊地说:“这个事,别着急,我这就给你托人打听,看有没有办法留下。”
沈建树皱着眉头没说话。除了岳父动用自己的权力,小髻的事或许有一点办法,其它的
主意,他认为都不现实。搞一个北京户口,真是难于上青天!也许阿宁愿意求求她父亲?只
是那个倔老头为人清廉,只怕未必能办。况且他人在外地,鞭长莫及,但沈建树不愿把自己
的顾虑说出来,不愿让这件事还没办就罩上阴影。
小髻满怀希望地开始了等待。在她眼中,姐姐姐夫都是有大本事大学问的人。他们既答
应帮助她,那事情就有了希望。她惟一能报答他们的,就是尽心尽力照看好他们的孩子,不
让费费受一点委屈。帮姐姐姐夫洗衣做饭,再不提一句有关钱的话。
沈建树实在不忍心,私下里对阿宁说:“你还是叫小髻多休息一会。”
“我并没有叫她这样拼死拼活地干,是她自己愿意的。”不管怎么说,小髻近来工作的
积极性如此之高,阿宁还是很满意。
“你答应了她,她自然要报答你。而实际上,咱们是办不到的。”沈建树叹了口气。他
想调出一个单位尚且如此不易,更何谈对人有生杀予夺干系的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