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并不意味着他的努力与负责。那其实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
“我求求您了!给好好做个手术,家里离不开她啊:孩子、猪、羊……都离不开她
啊……我想给您送点东西,可实在是没啦……我秋后再给您送礼了,我说到做到。她要是好
了,我在家给您立个牌位,我们全家给您上香………”
老汉急不择言,但还是把他的意思明确地表达出来了。这些话,他已经在等毕大夫手术
的过程中,默想了千百次。而且他的膝盖籁籁抖动,时刻准备弯曲的样子。
毕大夫温和地听着这些后,这对一个医生来说是难得的享受。她甚至做好了老汉一旦跪
下,马上搀他起来的准备。她喜欢病人的感谢,就像演员喜欢掌声一样,但下跪这种感谢的
方式太原始了一些。
老汉终于没有跪,可能也是觉得周围人太多了,再加上自己婆姨的病此刻也还算不得太
重,这样的大礼,留着关键时刻再用吧。庄稼人还有什么呢?
毕大夫并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对于那些最穷苦的病人,她绝不打钱的主意。人总要在自
己的行业里留一块净上,不是只为了钱才工作的。但这个比例小能太大,太大医生就永远摆
脱不了贫困了。因此毕大夫严格地控制着自己同情心的数量,只把它降临在最可怜最需救助
的人头上。
这个农村来的老汉和他那个叫做唐糯米的婆娘,荣幸地入选了。
毕大夫轻轻地拍了病人家属一下,然后很快地躲开了,怕在这短暂的接触中,有虱子爬
过来。
她说:“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尽力为你的妻子开刀。什么都不要,你把钱给你婆姨多买
些好东西吃,人有了抵抗力,手术后恢复的就会快一些。就能早些回家照顾你的孩子和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