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平简直是在期待着张文的故事快快讲完,伟白快快睡着。她好把自己首战报捷的好消
息大声宣告给一个一门心思想打败甘家的狼崽子。
在几乎与昨晚的同一时刻,甘平和张文十分默契地又聚集在小客厅里。甘平绘声绘色地
描述着白天的事。
张文自始至终表现得异常冷淡。
他一直在内心咒骂着自己。傻瓜,你从此得时时记住,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有着优
越的地位,纵是一时受挫,也会轻而易举地摆脱出来。焉知她所说的那个女厂长不曾与甘家
有什么瓜葛?焉知甘平表面拒绝而私下没送一份厚礼?焉知她说的是否是实情,还有多少内
幕不曾托出……这种人一辈子会一帆风顺,你一个受尽磨难的穷小子想大包大揽地施恩于他
们,你又出丑了!你永远只是个被怜悯过的人,被人施恩的人。
想到此处,张文觉得牙根有些痒痒。他发狠地暗里盘算,我要继续住下去,起码等到那
个长六块钱的最后结果。
十二
“听说医务室的甘大夫找厂长去要工资,碰了一鼻子灰!”
“想不到家里那么有钱,倒比咱们小百姓还抠!”
流言像火一样地蔓延着,给即将揭晓的调资方案蒙上了一层竞争性的色彩。
伟白的估计一点儿也没有错,甘平给自己带来了灾难。她对自己找厂长之行并不想隐
瞒,她认为这是光明正大的。人们却只注重她去找厂长这件事本身,而完全不相信她和厂长
之间的坦率与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