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清责任,类似文责自负。
女人很清晰地说:“医生,您甭害怕。这事是我自己要求的,同别人没有关系。虽说主
意最初是大夫出的,可我听了,就是我的主张了。现在大夫改变主意了,我可没变主意。你
们想法把那个环给我取出来就是了。当医生的既然有办法把它送进去,就该能拿出来。受疼
流血我都不怕,实在不行了还可以开刀,我一定要再生一个孩子。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别
跟我男人商量。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这环可在我身上,不是在他身上,跟他没关系。我现
在也没打麻药,脑子清清楚楚,我说的话我负责。剩下的事你们就看着办吧。”女人说完,
合上眼睛,好像再也不打算起来。
女医生用目光问袁大夫。袁大夫说:“既然这样,你就干吧。”
女医生说:“你别走。”
袁大夫说:“好。我看着。”
女医生把锐利的剪子探进去,找到那个环,那个环埋在肉里,只有一小段露在外面。就
像缝在一床厚棉被里的线头,一不留神就缩跑了。
一切都在人体中的黑暗当中进行。精妙的感觉通过长长的金属手柄和隔膜的乳胶手套传
达到手术者的神经。女医生吃力地辨析着微茫的差异,确认锋利的剪刀刃口下是一根钢丝,
而不是一条血管或是一束筋肉,她就铛的一声撂合了剪子。
接着她又细心地把铁环破成许多截,就像不嫌麻烦的家庭妇女在拆一条旧裤子。然后她
用长长的镊子把铁蜈蚣一样的钢丝残片,一段段夹出。
每一段环都血肉模糊。护士把它们在水池里洗干净,贴在洁净的白纱布上。
钢弦的每一丝抽动,都给女人以狞厉的痛感。她觉得医生不是把钢丝取出来,而是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