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第一个表示决心,主要是太想知道谜底。
“你先讲。大家先别忙着发誓。”到底班长老练。
小宛掀开她的花枕中,露出她的枕头——一个包袱皮裹成的小包,板板正正,好像里面
有个熟睡的婴儿。她抖开包袱皮,掏出一卷雪白而松软的纸——女人家专用的东西。
“这是我当兵时,我妈给的……我一直没舍得用……”
那纸真轻盈。像是一团云。小宛的家在大城市。
“女人家用的东西,恐怕不好……”班长沉吟着。她到底是农村姑娘。
“我们绝不对外人说!”我们异口同声,几乎举起右手。
班长和小宛做白花,又大又丰满,像新蒸出来的精粉馒头,非常新鲜。
白花做得越发多起来,遮盖住了彩色的花,便有了一番冷寂的凄凉。
该往圈子上绑花了,才发现林参谋扎的圈子根本就没法用。
他把旗杆折了,用竹条盘成一个个圆环,套在一起,用铁丝缠牢,像靶架一样精巧美
观。
“你为什么不用筷子做一个圈呢?”班长嘲笑他。
小宛挺身而出:“我看挺不错的。”
班长看了一眼小宛,又看看林参谋,把竹圈丢在屋外。一阵呼啸的山风把竹圈掠去,竹
圈快乐地翻滚着,像一架风车。
班长说:“这样的架子怎么能绑花呢!找个麻袋吧!把这些花背了去,洒在墓前。”
小宛出主意:“用钢筋焊吧!筑战壕和碉堡不是还剩很多钢筋吗!”
林参谋用钢筋焊好了圈子,威武嶙峋,像巨大而空洞的铁眼,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