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卖猪。
——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放了我一马。两个傻子,心心相印。
请你告诉小狮子吧,我驮着妹妹,去了胶州,在那儿,我把她送上开往烟台的长途汽车,让她从烟台买船票去大连,从大连再转乘火车去哈尔滨。你知道,陈鼻的母亲是哈尔滨人,他在那边有亲戚。王胆身上带了足够的钱,你们知道她的聪明,知道陈鼻的精明,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三天,王胆早已到达她该到的地方。你姑姑手大也捂不过天来。她在我们公社的地盘上可以为所欲为,但到了外地就不行了。王胆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等你姑姑找到她时,她的孩子已经出世了。因此,就让你姑姑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如此,那何必还要告诉她们呢?我问。
这是我拯救自己的一种方式,王肝说,这也是我求你做的唯一一件事。
好吧,我说。
七
我确实是个意志软弱的男人。
原本我想,与小狮子的新婚之夜,我应该面对红烛,独坐至天明,以示我对王仁美的歉疚与怀念之情,但仅仅坐到十二点时,便与小狮子抱在了一起。
我与王仁美结婚那天下大雨,与小狮子结婚这天下暴雨。一道道的闪电,刺目的蓝白之光,然后是震耳的雷声与倾盆大雨。四面八方都是响亮的水声,挟带着浓重土腥和腐烂水果气味的湿风从窗棂灌进洞房。红烛将残,抖抖颤颤,终于熄灭。我感到恐惧。一道持续数秒的闪电猛烈抖动着,在这瞬间我看到小狮子闪闪发光的眼睛。她的脸在闪电下宛若黄金。然后是一声近得仿佛就在院里发生的雷声,还有刺鼻的焦糊味儿。小狮子一声惊叫,我与她抱在了一起。
我原本以为小狮子是块木头,但没想到她是一个木瓜。一个饱满充盈,轻轻一碰即会淌出汁液的木瓜。她有木瓜的质地木瓜的浓香。拿新人比较故人是很不君子的行为,我克制着自己的无聊联想,但心不由己。当我的肉体与小狮子结合在一起后,心也同时贴近了。
我无耻地说:狮子,我觉得跟你比跟王仁美更像夫妻。
她用手堵住我的嘴,说: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王肝让我告诉你们,十三天前,他已经将王胆送往胶州,坐上长途汽车去了烟台,然后又从烟台去了东北。
小狮子折身坐起来,又一道闪电照亮了她。那张激情洋溢的脸变得严肃冷峻。她抱着我又躺倒了。她在我耳边说:他在撒谎,王胆根本就不可能走远。
那你们……,我问,是想放她一马吗?
这个我说了不算,要看姑姑的意思。
姑姑是不是有这个想法呢?